艾儿飞(Elfie)是国小一年级的学生，她非常害羞、胆小，甚至无法在课堂上清楚说明她想问的问题。为了改善他们推理、 思考的能力，于是校长提议了一个文字游戏，邀请全班同学一起检视句型的原意。经由这个探索过程， 她跟全班同学一起找出了许多辨识的基本原则：一个和多个、部分和全部、相似和差异、永恒和改变……。

　　儿童哲学到了<艾儿飞>这个故事，可以说是真正走入幼儿的领域。不过大部分的幼儿并不识字， 所以这个故事需要大人念给幼儿听，还可以配合图画故事书来引导幼儿思考，大人、小孩一起讨论。

【译者序】

　　艾儿飞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孩，她常常犯错，对什么事情都不太有把握。换句话说，她不太有信心。

　　儿童哲学之父李普曼博士创作的儿童哲学故事里面的主角，譬如在＜哲学教室＞里的陈明宣、李莎、马良骏、马宁琴、唐宁、夏天民、齐媛、黄妩娟、戴普森，及＜灵灵＞里的灵灵、尹珊、浦涟、赖顺弟、秦达、汤敉等，几乎没有一个是普通小孩。有些评论家认为，这些小孩也未免太哲学了一些。但是我们大部分从事儿童哲学教育的人，多半是很能欣赏孩子这种哲学倾向，或者是有这种哲学倾向的小孩。虽然如此，李普曼面对外界的评论，却把它当作是一种挑战。毕竟，如果哲学对儿童来说那么重要，那么儿童应该普遍地受到儿童哲学教育的照顾。也就因为这样他创作了＜艾儿飞＞。

　　在＜艾儿飞＞这个故事的教师手册里，李普曼欢迎大人进入儿童哲学的世界。

　　他认为儿童哲学故事本身就应该是一个好故事，要有娱乐的效果。但是他的娱乐性，并不需要像电视卡通那样子，充满了会说话的动物、太空船、还有不需要上学的小孩等等。它的娱乐性可以来自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事情都发生在学校里、家里、家里到学校的路上及社区里。不只是事情是普普通通的，人物也是普普通通的。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人物不会蛮无聊的吗？李普曼认为不必然。他说，比如你打开＜国家地理杂志＞，就会看到许多期奇怪怪的东西，你想都想不到的，但都是真实的。日常生活里也一样，你不注意它的话，就会蛮无聊的；你一注意它，就会发现许多令人心醉神迷的事物。换句话说，人的眼光开始集中、探索时，生活中就会有许多神奇的事物会展现出来。

　　儿童哲学的企图，就是要在精神世界做出像＜国家地理杂志＞那样的东西。我们并不需要科学就能亲近自然，我们也不需要哲学就能纵横​​于思维的世界。但是科学所呈现的自然带着许多有利的方法，陪伴我们进入自然的世界；哲学也是一样带着有力的方法，陪伴我们不只进入认知的世界、也进入情意和灵的世界。

　　汇集哲学传统智慧与方法，使得亲近他的人能够做良好的判断，把原本没有关系的观念串连起来，把原本矛盾的东西整合起来。哲学传统里所流行的工具和方法，并没有哪一些是小孩不能学或不该学的。有了那些装备，他们的精神生活就会产生不同的意义，对周遭发生的事情更能理会。

　　我们需要急着教小孩哲学吗？当然不需要。但是孩子一开始学语言，他的思想中就充满了观念、意向；他们不断地找寻判准、做区分。不管如何，他们已经在做哲学思维了。如果我们再适当的时候能够提供协助，让他们的思维能够把自己的思维当作思维的对象，能够去检验自己的思想。那么，他就更能变成良好的学习者。同时，在生活中过得比较快乐、比较有把握。

　　我们如果阅读＜艾儿飞＞，在它的陪伴之下，开始坐哲学之旅。那么，接下来，进入灵灵的世界、陈明宣的世界、李莎的世界、汤诗琴的世界，就很可能受到良好的哲学教育，不管将来有没有上大学，都能在自己的环境中营造探索的团体，成为一个思考清明的人。

　　自从李普曼博士在儿童哲学促进中心（IAPC）发展出来，以推展儿童哲学为目的的故事之后，渐渐的，有一种故事在市场上出现了，它的名字叫做思考故事（Thinking Story）。

　　思考故事跟其他的故事有什么差别呢？我想，最重要的差别是思考故事里的主角，他所要处理的冲突，是本身思维上的冲突他要检视的现象是本身及所存在的社群里的思维的现象。

　　凡是深思的读者都会因为阅读而引起进一步的思维，但是思考故事在众多类型里，它更能引起读者对本身思维现象的反省，并更能从阅读反省中修正本身的思维。而这些，其实多半是李普曼哲学故事的影响。从西方哲学史发展的过程来看，柏拉图的＜对话录＞是小说、也是哲学。他将荷马的史诗里，韵文中许多的议题，用散文、用对话的方式呈现出来。柏拉图写那些东西，他创作故事的目的在于营造一种哲学社群。换句话说，故事对他来说是一种哲学的工具。之后，他的弟子亚里斯多德的作品就脱离了故事，以纯粹散文的方式来探讨思维的模式。亚里斯多德的写作方式，可以说一直到了今天的哲学界，都还是书写的主流。

　　故事的发展一直到了近代，才脱离了做为工具的身分，成为具有本身的目的的一种艺术品。故事里的世界，跟现实的世界可以截然划分开来。故事不必再附属于教化的机构、价值系统的传播。而这种独立自主的艺术品，在某方面看来已经成为人类思薇重要的一种温床。许多生活中难以料理的现象，可以在故事中透彻的加以剖析与发展。

李普曼将哲学的传统与故事的传统重新结合，他认为，经亚里斯多德的影响一直到现在的哲学界，论述过于专业，一方面难以运用、另一方面难以吸引活泼的文化新成员来做更广更伸的哲学思维。所以他采取故事与小说的方式，一方面创造一个独立的艺术品，但是这种艺术品我们在阅读它的时候，却会受到书中主角思维方式的引领，对本身思维做有系统的反省，因而达到哲学的工具性，作为承载哲学价值的渡船。

　　影响所及，许多从事儿童哲学工作的人开始学习他，创作了思考故事。但是，大约四年前我在一次和她讨论的过程中，体会到他的忧虑。他觉得，市场上出现的思考故事，有些思维的成分太浓，缺乏术故事艺术的独立性，没有趣味；有些则是很有趣，但充满的都是花拳绣腿，没有承载思维的渡船功能。但是我个人比较乐观一些。我觉得思考故事可以有好有坏，它的好坏会在探索团体里原形毕露。探索团体里很自然会形成文本团体，共同阅读一些思维故事，会产生特有的反省风格，造成思维的多元风气。而＜艾儿飞＞正是一本比李普曼先前发展的哲学故事中任何一本都更容易让人亲近的作品，我相信很多老师跟父母可以拿这个故事做为进入儿童哲学殿堂的敲门砖。

　　有意使用这个教材的人，除了毛毛虫过去初版的儿童哲学教材之外，我建议，可以参考麦田出版的＜苏格拉底咖啡馆＞。该书的作者，就是在经营探索团体的文本社群，他曾经是李普曼的学生。那本书，用闲谈的方式将李普曼的哲学教育的理想与做法呈现的非常好，很值得参考。

【内容试阅】

一

　　嗨！

　　要是我知道你的名字就好了。我怕问。

　　也许，我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就会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的名字叫艾儿飞。

　　　我几乎没有问过任何人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好的理由：我就是怕问问题。

　　怕的是因为人家可能会发现我任何东西都不知道。你看，那就是我的秘密。也可以说，是我很多秘密里头的一个秘密。我有好多好可怕好可怕的秘密。

　　老实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当然，除了一件事。那件事我知道。我知道的就只有那一件，唯一的一件。

　　　也许，我还不算太差。有些小孩心里想，他们知道的很多，实际上，他们知道的并不多。山芝就是这样。

　　　我们班上，有些小孩真是聪明，真精。他们知道好多答案，什么都会，戴安娜就是这样。

　　还有哇，有一个叫苏菲亚的小孩。她不太会回答问题。可是，她很会问问题，她提出来的问题真是妙极了！

　　　要是我像苏菲亚就好了。可惜，我不能。我只是一个呆头鹅。

　　去年，我差一点连幼稚园都毕不了业。你知道是什么救了我吗？是玩土，我很会玩土。

　　今天山芝说：「艾儿飞几乎没讲过话，说不定她不是真的！」

　　他这样说，正好证明他的错，好大的错！我是不太说话，可是，我一直都在想，就是睡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睡觉时，不做奇妙的梦，我只是想，想一些我清醒时想的东西。

　　昨天晚上，我醒过来，是半夜，我对自己说：「艾儿飞，妳睡着了吗？」我摸摸自己的眼睛，眼睛是睁开的。所以我说：「不，我没有睡着。」可是，我也许错了，有些人会睁开眼睛睡觉。

　　后来，我对自己说：「现在，我在想吗？我实在搞不清楚。」

　　接着，我回答自己的问题：「笨蛋，如果妳觉得自己搞不清楚，妳就是在思想呀！而且，如果妳是在思想，就不管山芝说什么，妳还是真的。」

　　今天，史笛夫说：「我长大要去做试飞机的飞行员。」

　　雷嘉铎说：「我要做电影明星。」

　　戴安娜说：「我要做医生。」

　　我对自己说：「他们急着要长大，是为什么？不管几岁，我都喜欢。我要把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好好想过，才要长大一点。」

　　那时，我坐在苏菲亚身边，我转头对她说：「有些小孩只想明天的事，从来不想今天的事。」

　　她说：「我知道。」

　　「就像，」我说：「哦，我对我自己的身体感兴趣。我想知道，我的身体是怎么运转的。」

　　「是哦。」她说。

　　我对她说：「而且，我的心，我也想要把它都弄清楚，知道它是怎么作用的。」

　　「是哦，」她说：「我知道了。」

　　「还有我的生命，」我说：「我不太在乎将来会怎么样，我想知道现在它是什么，我想要能够去思考它，而去检验它，就像我对我的身体与我的心做的那样去对待我的生命。」

　　苏菲亚说：「是呀，因为，要不是这样，要是你不能够这样去做，还值得活下去吗？」

　　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吗？苏菲亚不只是聪明，她是——她是——嗯—我知道我想说的意思，但是我找不到适合的语词！

　　不管怎么样，苏菲亚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她很特别，就是她的那种特别，使我觉得，她和其他任何人不一样。

　　　今天，在教室里，我们做肥皂泡泡，大的那种，有彩虹颜色的那种。

　　安静时间，我又在想那些肥皂泡泡。我们躺在床垫上。我半睡半醒的。我好像梦见教室充满了大大的彩虹泡泡，每一个泡泡里，都有一个我们班的小朋友。我们全部在教室里飘荡，来来去去。突然间，「波！」的一声巨响，所有的泡泡同时破了，好大的一声「波」，一下子我们全部，连我们崔老师，通通在一个巨大的泡泡里去了！

　　　后来，又是「波」的一声，真响，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揉眼睛，四下看看周围全班的小孩。

　　不断在想苏菲亚，她在那个美丽晶亮的泡泡里，向上飘，飘上天花板。

　　每当有人问我问题，我总是不知道答案。我的脑袋里好像装满麦片粥，糊糊的。

　　要是我能够清明的思考，那就好了！

　　噢，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的到底是清楚的思想，或者是一些思想，它们之间有清楚的关连。

　　你看，要是我问这一些问题，人家会发现我有多笨呀！